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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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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

周三。

月考剛過, 高三的學生們忙著將自己放在走廊上的書本搬回教室。

灰暗的天空,像是籠罩著一層厚厚幕布,濃濕的霧氣不見天亮,就似末日。

人擠著擠人, 昏暗擁擠的走廊, 大家都摩肩接踵地過著縫隙。

盧貞的書很多, 她的書箱子被人看錯拿走了, 現在只能全靠兩只手抱著, 她面前的書摞著高高的一疊, 重量不小, 擋住了前面的視線。

“要幫忙嗎?”

盧貞擡頭, 是趙艷玲。

女孩高出她一頭, 臉上帶著狡笑。

盧貞沒說話,面無表情地側過了身, 打算從另一邊過。

趙艷玲擡手,將她手裏的書本輕輕一推, 一半的書都猝不及防地落到了地上。

“我看你能得意到什麽時候。”

人群中央, 她的話語聲淹匿在了嘈雜之中。

盧貞連彎身,將掉落在地上的書一一撿起。人太多, 不免有幾人在書上踩了好多個腳印,有些紙頁還被踩破了, 看上去顯得糟汙。

近來天氣很不好。

沒有幾日是露出過日光,澤港鎮好像一座被遠棄荒廢的一座小鎮。

天來寒涼,冷冷的風中沒有溫度。

六點過的樣子, 盧貞拖著疲憊的身體剛進小區, 就被人叫住了。

是張阿姨,住一個小區的人。偶爾何明珍會從她那裏拿新進的洗發水。

女人手中抱著一箱子的洗發水, 本來是要去她家裏給何明珍送去的。不過既然半路上看見盧貞了,就順道讓她帶回去算了,她也懶得跑一趟。

盧貞接過,很沈一道力。

過了月份,慘敗餘剩的桂花泡在雨後的泥地裏,彌漫著一股難以描述的腐香。

遠遠地,盧貞就看見自己家單元門口的樹下,站在那裏的駱嘉豪。

雨停了,但樹上殘留的雨滴仍舊時不時地往下掉落著,他也不知道避一避。

他沒撐傘,只是將衛衣帽子遮蓋在了頭頂上。

這麽冷的天,他單薄的一件衛衣,更顯瘦削。

盧貞看見他時,是小跑著過去的。

駱嘉豪自然註意到她了,本來就是來這兒等她的。

“你怎麽來了?”她呼吸起伏略急,依稀能聽清兩分又驚又喜的心情。

駱嘉豪輕輕掃了眼她懷裏費力抱著的那個箱子,答非所問,“吃飯嗎?”

盧貞約莫思考了十秒左右,搖頭,“今天有很多作業。”

這學期的期末考就是一診考試,算算日子,也沒多久了,她得好好學習才行。

駱嘉豪也沒勉強,他順道問問而已。

從老鎮到新鎮的距離,他只是順口一問。

他只問了這一句話,盧貞委婉拒絕之後,他就打算離開了。

趁他沒走遠之前,盧貞忽然想起了一樣東西,還沒還給他。

“等一下。”她叫住駱嘉豪。

那人停住腳步,回頭看她,以為是她改了主意。

“我有東西想給你,可以等我一下嗎?”她說。

樓道裏,還沒有亮起燈。

狹窄的樓梯間,昏昏沈沈,暗得緊。

盧貞走在前面,駱嘉豪跟在她身後。

原本在她懷中的那箱子洗發水,t被駱嘉豪接了過去。

他說順手幫她抱上去。

一路上來,都極其安靜。

盧貞本來以為家裏沒人。

直到她將鑰匙插入門孔,轉動門鎖,微微透出個門縫時。

青天白日裏,男女荒/淫的聲音就像沸騰的熱水,喧囂無畏得快要把鍋蓋頂開。

那幾秒,無論是盧貞還是駱嘉豪,兩人都怔了怔。

尤其是盧貞,她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思索了好幾秒是什麽聲音。

在聽到身後人溢出兩聲冷笑之後,她自覺窘迫尷尬,於是將門連忙關了回去。

平日裏,何明珍和駱志忠就一直都不太避諱盧貞。

這也不是盧貞第一次撞上了,她自己倒還好,習慣了,反手關門跑開就是。

只是這次有駱嘉豪在。

茍歡的雙方,他們就在客廳,□□。

兇狠的男人,是他的父親。

歡叫的女人,是她的母親。

那聲音和畫面,在她腦子裏紮了根一樣,怎麽甩都甩不掉,惡心得她胃裏翻湧起生理不適。

“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嗎?”駱嘉豪問。

盧貞臉燒紅了一片,插進門孔裏的鑰匙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怎麽都收不回來了,好像壞死在裏面了一樣。

少年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周遭,入眼的一切都是灰暗的顏色,他那雙手卻是骨骼分明,幽白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幫她把鑰匙給抽了出來。

盧貞卻不敢擡頭去看他,看不到他的臉色,也聽不清他的語氣。

不過她是真怕,真怕駱嘉豪抑不住脾氣,沖進去把那赤/身的兩人拖出來,又鬧一頓。

她大概怎麽都不會想到,她會和駱嘉豪一起撞上這一幕。

冷濕的空氣一瞬間都變得無比悶熱,糜爛的味道一旦散發出來,就再呆不下去一秒。

她悶頭往下走。

不太友好的時間點。

盧貞在樓下待了有一會兒,那股味道縈繞在鼻翼間,怎麽都散不開,令她心煩意亂。

駱嘉豪沒走,陪她站著。

好一陣,他忽然開口問了句:“他們經常這樣?”

盧貞語氣不太好,沒看他,“你非要問這些問題嗎?”

聽出她在鬧別扭,他也沒覺得有什麽,“我在告訴你該怎麽做。”

“那你說。”盧貞轉頭,直直地看著他。

她以為他真會給出個主意。

“接盆涼水直接潑他倆身上。”他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又透著些玩世不恭。

反正沒個正經。

白聽他胡說一通。

盧貞不想跟他說話了。

駱嘉豪伸手,微微探出,樹枝的水滴正好落在他掌心。

“走吧。”

盧貞:“去哪兒?”

他笑:“你不是說你很多作業?”

盧貞沒明白。

他解釋道:“就他倆那樣子,豺狼虎豹的,一時半會兒你可回不去。”他語氣頓了頓,“而且,那一股子腥味,你回去聞得住?”

盧貞不想聽他說這些,最後乖乖地跟他走了。

枯黃的落葉泡在水窪中,腳步踩過,泛起一圈圈水漪。

天色暗了下來。

駱嘉豪帶她回了老胡店裏。

那處地兒很安靜,沒什麽吵鬧聲,空氣裏微微散發著清香木屑味道也令人怡然而已。

盧貞晚飯也是在老胡那裏吃的,老人做菜貼合駱嘉豪的喜好,都很清淡,味道很好。

吃完飯後,駱嘉豪在院子裏給她騰了個位置出來,讓她在那兒寫作業。

他說什麽時候寫完,就什麽時候送她回去。

“那要是很晚了都沒寫完呢?”盧貞問。

“就把你關這兒,一直寫。”駱嘉豪不緊不慢地回,不像是在玩笑。

老胡聽著,讓他別嚇她。

隨後,三個人都相繼笑了。

院子裏的燈明晃晃亮著,盧貞埋頭在桌邊寫著作業。

翠鳥在枝頭鳴叫一聲,她偶爾擡頭,依稀能看見爺孫倆在堂屋裏捯飭斧鋸的身影。

難得能見著駱嘉豪做事的樣子,一絲不茍,很專註認真。

好一陣,盧貞都沒從他身上移開眼。

少年清瘦修長的身軀在光下被拉長,他攏了袖子上去,露出的兩段胳膊,用力時,青筋包裹著薄肌,冷白色的皮膚晃眼得很。

他真的很白,比大多數的女孩子都要白,甚至可以說她見過的人裏面最白的一個人。

白得病態,所以才透著股要死不活的勁兒。

駱嘉豪正對著院子,時間久了,自然感受到那道直視而來的視線。

他毫無預兆地擡起眼皮回視過去,正好對上盧貞的視線。

駱嘉豪神情冷漠,他擡起手指,微微敲了敲手中木塊,意思明顯。

盧貞趕忙低下頭去,心猿意馬地繼續寫著作業。

過了十點半,盧貞的作業寫完後,駱嘉豪的事情都還沒有忙完。

她在院子裏等著,沒有要催他的意思,不過老胡先註意到了,就讓駱嘉豪放下手裏的東西,送她回去。

太晚了,一會兒人家爸媽該擔心了。

老胡不知道他們父母的關系,自然也不清楚他倆的關系,只以為她是駱嘉豪的朋友。

“想回去嗎?”駱嘉豪問她。

老人以為駱嘉豪自己野慣了,急忙說:“你這孩子問的什麽話,阿貞一女孩,這麽晚不回去,人父母不知道有多著急的。”

她沒有回答想不想,而是說:“要回去的。”

駱嘉豪放下手裏忙活了些許工程的半成品,應聲:“行。”

院子裏停著輛有些破舊的自行車,有時候駱嘉豪幫忙送貨會用,平時沒管,放在樹下積了些許灰。

駱嘉豪找了張帕子擦了擦後,用自行車載她回去的。

時間確實有點晚了,她明天還要上課,走回去太慢了。

臨走的時候,老人一直囑托駱嘉豪要把她安全送回去。

晚來夜風廖寂。

她側坐在自行車上,他騎得不算快,但唰唰的冷風吹過耳畔,掀起耳垂一片冰涼。

盧貞手指輕輕拉著他的衣角,他身上的皂角味混著一股木屑香,她不自覺地靠近了近。

在一個路口,她忽然問起,“阿公是你親人嗎?”

之前他和駱志忠吵架的時候,盧貞聽過幾句,但一直沒弄明白他們的關系。

“我媽以前沒錢讀書,他資助我媽上學。”他淡淡道。

駱嘉豪的媽媽一直都視胡阿公為父親。後來日子過好,家裏發達了之後,駱嘉豪媽媽不止提過一次想把阿公接去一起同住這事兒,老人自己不肯。

“阿公人很好。”

“嗯。可能真是親父女,只是他忘了結婚生過我媽這事兒。”

盧貞擰眉,“駱嘉豪,你的笑話好冷。”

駱嘉豪勾唇笑了笑。

“盧貞。”

女孩應聲,“嗯?”

他語氣不鹹不淡,“以後覺得吵或者不舒服,都可以來。”

夜色是暗的,寒風是猛吹著的。

天寒地凍裏,女孩抓住他衣角的手緊了緊。

“好。”

趕在十一點之前,盧貞回到了家。

一進門,盧貞就聞到了味道。

客廳裏的窗戶大開著,但屋子裏那股腥臭味,還沒有完全散完。

何明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衛生間的燈亮著,大約是駱志忠在洗澡。

原本放在門口的那箱洗發水,也被人抱了進來,放在了鞋櫃上。

聽見聲響,何明珍就知道是她回來了。

盧貞這麽晚回來,女人也沒多問,心裏自然曉得她這麽晚回來是因為什麽原因。

“回來了。”女人瞥過去問。

“嗯”。

盧貞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吃飯沒?給你留了飯菜。”何明珍沖她背影多問了句。

“吃過了。”

“讓你少在外面吃,不幹凈······”

女人的話還沒有說話,盧貞就已經進臥室,她也懶得再多說,反正錢用完了別找她要。

-

周末,何明珍和駱志忠都不在家。

盧貞晚飯到飯點的時候,本來打算下點面隨便對付一頓,沒想到接到了駱嘉豪打來的電話。

座機上顯示的號碼是駱嘉豪的,她認識。

他說讓她出去吃飯,有胡雯他們。

盧貞有些猶豫,但聽到是胡雯的時候,還是同意了。

這段時間在學校,胡雯幫了她不少忙。

趙燕玲很久沒來找過她麻煩了。

被人堵在洗水間裏打,被扯頭發,被灌冰水,被侮辱被罵······對她來說,好像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她知道,都是多虧了駱嘉豪和胡雯他們。

胡雯是被胡倩叫去的,說是駱嘉豪請吃飯,女孩激動得要死。

胡倩覺著自己這個妹妹是年輕氣盛,正處於青春懵懂的階段,腦子裏一天烏七八糟的想法忒多。

也不知道胡雯是從見駱嘉豪的哪一面起,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偶像”,心中油然起敬,還一直念叨自己要把駱嘉豪給她拿下當姐夫,不過胡倩也能理解她這種心態,畢竟當t初自己見駱嘉豪第一面的時候就是想的。

至於後來,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發展成兄弟關系了。

胡雯是滿心歡喜去和自己“偶像”吃飯的,準備和他談理想,聊人生······順便再撮合撮合自己姐姐和他,說不定真成自己未來姐夫了,那她不知道多有面。

但胡雯怎麽也沒想到,駱嘉豪帶了一女孩來。

他的那些朋友都打趣他,說他怎麽又把妹妹帶來。

關鍵是這女孩她還認識,就是她姐囑托她關照的那個學姐。

她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啊難怪,她怎麽就這麽神經大條,沒想到呢。

人不算太多,有胡雯胡倩,算上盧貞,和韋凱榮,另外還有盧貞從來沒見過的兩個男生,他們好像彼此都認識。

“這就是你妹妹?”胡倩瞧見盧貞,第一個出聲問。

盧貞看了過去,那個漂亮高挑的女孩子正打量著自己。她眉眼間和胡雯有幾分像,盧貞大概猜到了她們的關系。

胡倩打量她的目光很坦蕩,沒有參雜一絲令人不舒服的感覺。

坐胡倩身邊的韋凱榮順勢搭上她的肩,語氣模糊不清:“你還信他的鬼話,他哪來這麽多妹,人有名的。”

胡倩白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就你知道。”

“你還不信,你自己問他。”

韋凱榮瞥了眼走過來的駱嘉豪和盧貞,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隨即他湊近胡倩,壓低聲音道:“你有見過想跟人接吻的哥哥嗎?就說你妹,你想跟你妹親嘴不?”

這話只有胡倩聽到,聽到她想直抽他:“韋凱榮,你他媽有病吧!滿嘴噴糞,越說越離譜!”

見胡倩拿起筷子要抽自己,韋凱榮連忙坐好,見勢就收“行行行,姑奶奶,我錯了!我錯了!”

其他人都在笑。

駱嘉豪懶得理他倆,領著盧貞過去找位置坐了下來。

“不用理他們。”他說。

盧貞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可駱嘉豪用頭發絲都能猜到韋凱榮那張嘴裏能說出什麽優美動聽的話來。

等韋凱榮他們消停了之後,胡倩才有機會和對面坐著的盧貞主動說話:“你好呀,我叫胡倩。阿倩,倩姐,你怎麽叫都行。”

盧貞拘謹地點了點頭,“盧貞。”

“我知道,聽說過。”胡倩看了眼駱嘉豪。

一切盡在不言中。

胡倩這邊還沒說完,坐她邊上的胡雯就蠢蠢欲動地想要開口,不想被胡倩橫掃的眼神警告之後,胡雯不敢再動了,只能默默地夾菜吃飯,純純血脈壓制。

胡倩是怕這丫頭太虎了,說起話來沒完沒了,看盧貞那性子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一會兒不自知地冒犯到別人。

可她沒想到其實盧貞也想和胡雯說話,但大家都在聊。而且除了駱嘉豪,其他的人盧貞都不熟,她不太好意思做些引人註目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胡雯悄咪咪地遞給了盧貞一個眼神過後,就起身去外面的衛生間了。

她也不知道盧貞有沒有看懂自己的意思。

她走後,盧貞安靜地吃了幾分鐘的飯。

趁他們聊得正起勁兒的時候,她跟著也要起身離開。

還未動作,手就被身旁的人摁住了。

駱嘉豪剛才一直在和人聊笑,盧貞以為他沒註意到自己。

他們幾個人開了箱啤酒,駱嘉豪喝了一兩瓶。

他喝酒不上臉,但上眼。只要沾上點酒氣,眼尾就會泛紅,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旖旎水霧,有著他平常不曾表現出的柔和。

“去哪兒?”盧貞聽見他輕聲問。

她只得側過身去,正臉對著他,小聲解釋,“我想和胡雯說話。”

駱嘉豪直勾勾地看著她。

韋凱榮和胡倩好像又拌嘴了,他們都在笑,在勸。

可是盧貞只得看見駱嘉豪那張俊臉。

忽然發現不是很難理解,韓文怡為什麽會那麽喜歡他。

長了雙好眼睛有顏色的,大概都會喜歡上他,畢竟見色起意這種事是人之本能。

盧貞心下跳得又快又猛,她沒和人這麽近距離地對視過這麽長的時間。

她幾乎快要陷進他那雙醉酒的眼睛裏。

“吃飽沒?”他問。

盧貞遲疑地點點頭。

“去吧。”他說。

她怔了怔。察覺到她失神,他唇上勾起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隔了好幾秒才松開她的手。

等盧貞離開了後,飯桌上剛還吵鬧的人安靜了下來,戲謔道:“怎麽著阿豪,我演得可以吧。”

駱嘉豪沒說話。

胡倩一臉不明所以,“你演什麽了?”

韋凱榮嗤笑,“你以為我沒看見,背著我們桌下偷偷牽小手是吧。”

“我也看見了豪哥。”男生附和拱火。

駱嘉豪開了瓶新的啤酒,唇上的弧度不減,“你少說兩句,不會噎死。”

韋凱榮裝模作樣地捂住心口:“改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

盧貞剛到走廊,就看見了胡雯的身影。

她果然是在等自己。

胡雯跑了過來,興沖沖道:“學姐,你真聰明!我就知道你懂我眼神。”

說著說著,她問了句:“學姐,你怎麽都不跟我說呀?”

盧貞知道她說的是駱嘉豪這事兒,主要是胡雯也沒問起過,她就沒特意去提,而且也沒什麽機會說。

盧貞微微側過頭,面露難色,“抱歉。”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胡雯笑笑:“沒關系,我就隨口問。”女孩在唇邊比了個拉鏈的手勢,“學姐,你放心,我不會在學校裏亂說的。”

盧貞莞笑,“謝謝你。”

“學姐,你知道你和我說過最多的話是什麽嗎?”沒等盧貞回想,胡雯就繼續道:“就是謝謝你。”

“真沒什麽,豪哥幫我的事兒可比趙燕玲那破事兒大多了,你真不用記在心上。”

盧貞頓了頓,問:“他幫你什麽了?”

胡雯想都不想就直接說:“豪哥太他媽仗義了,我不小心惹了他們學校那霸王龍,他替我出頭直接跟人幹了,為這事兒他還受傷了,聽我姐說還要留校察看來著,估計之後也麻煩不斷的,說實話我真挺謝謝他的······”

這些事,是盧貞頭一次聽到。

······

等到盧貞和胡雯回去的時候。

他們一桌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就是戰況有些慘,他們喝了不少,看樣子就胡倩清醒點。

明明自己出去不過十多分鐘,再回來的時候,駱嘉豪就已經大醉酩酊了。那人眼睛都睜不開,不曉得被他們灌了多少。

駱嘉豪連站都站不起來,是被韋凱榮他們扶著離開飯店的。

不能喝怎麽還喝這麽多,盧貞不免擔憂。

這飯店離老胡的店不遠,盧貞以為韋凱榮他們會送把駱嘉豪安安全全地送回去。

沒想到他們半點義氣沒有,來一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把駱嘉豪扔給她之後就各自散場走了。

天色黑了下來。

街上沒什麽行人。

盧貞吃力地扶著駱嘉豪,踉踉蹌蹌地走著。

生怕一個不註意,他跌在馬路上,盧貞特意讓他走的靠內一側。

駱嘉豪人看著瘦,但畢竟比她高這麽長一截,不是白長的。他整個人的力都壓在她肩上,盧貞感覺自己跑八百都沒這麽累,走幾步她就得停下來喘一喘。

感覺自己像犁田的牛。

就在盧貞累得快要死了一樣,不經意間聽到了耳畔邊細碎地笑意。

是他在笑。

她狠狠呼了口長氣,疲憊在那一秒轉成了怒氣。

盧貞一把把人給推開,“駱嘉豪,你別裝了,我知道你沒醉。”

駱嘉豪似乎也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麽一下,毫無防備地被推開,他猛地往後退一步,背重重地抵在了身後的欄桿上。

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你演技太差了。”盧貞急喘著氣,還順勢評價了一句。

駱嘉豪再演不下去,他單手往後撐著欄桿,彎著腰,好一會兒沒站直身,似乎是撞的那下力道不小。

盧貞見狀,心裏都慌了下。

正要走過去看他時,那人開口幽幽說:“上次說我講笑話冷,這次說我演技差。”

“盧貞,真這麽不滿我?”

他的話似真似假,盧貞聽不出具體,卻認真說:“駱嘉豪,我不是那意思。”

駱嘉豪扯了扯唇角,“逗你。”

“怎麽那麽上綱上線?”

盧貞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碎發,側頭不去看他,抱怨道,“駱嘉豪,你真的很煩。”

“忍著。”

駱嘉豪確實沒有完全醉,但不舒服也是真的,腦子渾渾噩噩得難受。

韋凱榮那混蛋說就算要以假亂真,也得做滿百分之八十,用這個借口沒少灌他。

現在吹著風,酒勁兒更t上頭了。

昏黃的路燈,點亮著漆黑的夜。

海風翻湧,鹹濕的味道是清醒的。

他坐在欄桿上,短發被風吹得揚起,路燈直直地照射下來,刺眼得厲害。

盧貞晃了眼,她真怕他跌落下去。

她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擡手替他擋住那道照在他眼簾上的那道刺眼燈光。

四下靜謐。

她看向黑漆漆的路,問:“還有好遠一條路,怎麽報答我。”

他擡眸看她,“以身相許?”

他聲音好像有股醉意,吊兒郎當的,低沈酥麻,又有著少年人獨特的清朗明晰。

盧貞替他擋光的手不禁一顫。

良久,“駱嘉豪,你醉了。”

“嗯,我醉了。”他漫不經心應聲。

或許是酒氣昏頭。

兩人都自覺地側過了視線,不再看向彼此。

海邊的遠方,燈塔的光芒還微微亮著。

聽,夜色裏,海浪翻滾的聲音愈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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